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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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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姚芹要主動攬事,其他人自然也想看看她能把這事辦成什麽樣。

只是辦事與辦事也有區別。

幹同一件事,有人是篳路藍縷,有人則是衣來伸手,這期間的區別可大了去了。

就比如說姚芹攬下來的掃盲班一事,如果有錢有老師,那辦起來當然容易了,最容易的就是上課給補貼,何人不搶著上課?

但要是這樣,北疆的財政可支撐不起,姜國公也不會同意姚芹這麽大手大腳的辦補習班。

而如果沒有什麽正規的老師,也沒什麽多餘的錢財,姚芹能把這件事情辦好,那才算是辦成了。

因此,聽到姚芹的話,姜國公當場就說道:“讓你試試也可以,但是你要知道,我們可給不了你什麽協助。”

姚芹是見識過後世掃盲班的,別說什麽協助,只要有兩個小學畢業的人,都能把這個掃盲班開辦下去。

這麽想著,姚芹一口答應了下來,但是也沒忘提條件:“沒問題,當時老國公爺,您給不了什麽協助,總不能一點都不給,是吧?”

“你想要什麽?”姜國公問道。

“我們這個掃盲班,要是能辦下去,後面也是要向其他城池和村鎮普及的,這樣的話,如果請老師,束脩就太高了。”姚芹看著姜國公說道。

姜國公點頭:“是這個道理,就是只請個童生秀才,這麽大片土地,你要搞什麽掃盲,怕是一筆不小的支持,要我說,能在主要的幾個城池把這個掃盲班辦起來就不錯了。”

“但是我有一個辦法,不用花一文錢,只需要國公爺您發話就好。”姚芹立馬說道。

姜國公忍不住斜眼:“你有什麽辦法?可別是讓我幫你強權壓人啊。”

姚芹連忙上前給姜國公捏肩膀:“姜爺爺您這說的,怎麽是強權壓人呢?咱們都是講究人,講究的是合作共贏!”

“哦?”姜國公問道:“你這臭小子,沒事國公爺,有事姜爺爺,能憋什麽好屁?”

姚芹別的不突出,就是臉皮厚得突出,聞言立馬回答道:“那是香屁還是臭屁,姜爺爺您也要聞一聞才知道。”

“滾滾滾!誰要聞你的屁!”姜國公一揮手,問姚芹道:“你說清楚,你想幹啥?”

“姜爺爺您覺不覺得,咱們府城和縣城官學的學生們,平時天天讀書,不懂民生經濟,這當了官,也是被底下小吏糊弄,很應該增加一些實踐的課程,給大家積累經驗。”

姜國公一聽就明白了,暗道這確實是個好法子,但依然端著架子,不緊不慢地喝茶。

姚芹看著姜國公的臉色,知道他並不反對,於是繼續說道:“小子我看,他們還是歷練少了,之前官學門口,有人賣煮雞蛋,三文一個都有人買,還不覺得貴,要我說,哪怕是官學門口,這漲價也過於厲害了。”

一般的雞蛋一文兩個,大一點的兩文三個,斷然沒有水煮之後賣三文一個的道理,對方怕不是冤大頭?

當然,姜國公卻不太清楚北疆的物價,問自己的五孫子:“這邊的物價如何?”

五孫子回答道:“之前雲將軍治理有方,米面的價格比咱老家只是略高一成。”

聽到五孫子這話,姜國公點頭,一方面是暗自讚嘆雲將軍確實是治理有方,北疆屬於邊城,而且耕種的條件遠不如南方,米價面價依然能穩定在比自己老家只高一成,文治昌明。

另一方面,姜國公也清楚了北疆的物價大致會如何,對於三文一個雞蛋依然覺得離譜:“這官學的學生恐怕就沒自己買過菜?”

眾人都不能更讚同。

自此,姜國公算是下定了決心,要送學生們去鍛煉了。

只是……“這實踐和積累是好的,怎麽就要和你要辦的掃盲班掛鉤了呢?”

姚芹聞言立馬回答道:“咱們官學的學生,有些實在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您讓他們過去割麥子,我都怕他們把野草留下把麥子扔了,所以不如發揮優勢,讓他們在村裏給村裏人講解我們下發的各種政令,並且教村裏人識字掃盲,在最後對每個村子的情況進行考核,按照通過人數比例,給學生們評實踐課程的成績。”

姚芹繼續補充道:“還有咱們的秀才們,不是七十歲以下的每年都要考核才能拿到祿米嘛?咱們可以讓他們也去發揮一下作用,做得好的,獎勵一些酬勞,做得差的,給一點懲罰,也是可以的。”

姜國公問道:“這方法聽起來是好的,但是你又怎麽保證實行起來不會出問題呢?”

“所以我們可以先試點!”

“試點?”

“就是先在咱們邊城掃盲,積累了經驗之後,選取幾個村子、兩三個城鎮作為嘗試掃盲的地方,再次積累經驗,然後再進一步普及。”姚芹回答道。

“那這試點地區的掃盲老師要怎麽選呢?”不是同一批開展,這考核未免顯得有些不公平。

姚芹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向姜國公推薦道:“您覺得楊爺爺一家如何?”

姜國公立馬反應過來:“你是說,楊家邦?”

楊家邦和姚萬裏一樣,是姜國公的老部下,不同於姚萬裏在北疆再次建功立業當上了小官,楊家邦一家人還在種地呢。

姜國公是個有心人,不會忘了自己的老部下們,本來也派了孫子去看楊家邦一家人生活的情況,孫子親眼確定他們找楊家邦妹妹所嫁的豪家的照顧下過的還可以之後,才說有空的時候讓楊家邦和他兩個兒子來家裏坐一坐。

所以姚芹一說楊爺爺,姜國公立馬就反應了過來。

姚芹聽到姜國公的問題,連忙點頭。

姜國公好奇地問道:“怎麽這時候想起了你楊爺爺?”

姚芹油嘴滑舌道:“這不是看楊爺爺平日裏比較閑,給他找點能惦記的事情嗎?”

姜國公一巴掌拍在姚芹背上:“別嘴巴花花,給我好好說話!”

姚芹見狀,連忙說了實話:“主要是我覺得楊爺爺這人責任心格外強、道德感格外高,做老師肯定很負責,讓他先當了掃盲的老師,然後讓他去教那些學生和秀才,他肯定能把人都訓地板板正正的。”

姜國公聽聞此言,忍不住笑了:“你倒是了解他!”

笑完之後,他答應了下來:“既然你這麽了解他,我也不能讓你的一番心血白費啊,就讓你九哥走一趟,去下面鄉裏,請你楊爺爺明天過來。”

姚芹不忘提醒:“可以請兩位楊伯伯也過來,咱們做事也要講究方式方法,他們兩正好和楊爺爺互補。”

姜國公伸出手指點了點姚芹:什麽互補!你明明就是在說他們兩能治得住楊家邦!

姜國公的孫子們紛紛憋笑,九孫子一口答應了下來,就要套車過去鄉下接人,這時候過去,正好在天黑前趕到,在楊家睡上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能趕車回來。

“要不要讓九哥多帶兩個人?”姚芹提醒道:“北疆畢竟不比您老家鄉下路不拾遺,雖然公主和親帶來和平,但是也不妨礙有匈奴的盜賊不受匈奴王廷管控。”

聽到這話,姜國公反應過來,連連點頭,對九孫子說:“你去帶一隊護衛,帶上武器穿上鎧甲,以防萬一。”

姜九立馬答應了下來。

姜九走後,姜國公皺了眉頭,問姚芹:“北疆一貫以來皆是如此?那普通百姓又如何防禦呢?公主和親竟然沒有用處嗎?”

姚芹挑著自己知道的告訴了姜國公:“公主和親之前、和親之後並沒有太大影響,倒是雲將軍力主修建的用來互市的新城建立之後,初始還沒有看出來影響,近兩三個月做起來了,大型劫掠少了一些,但是草原的馬匪、小型部落依然有擾邊的情況出現。”

說完這事之後,姚芹繼續說道:“說到防禦,最近三四年,我們倒是做了不少工作。”

其中還有不少姚芹的得意之作,姚芹介紹起來自然是特別興致盎然:“首先要說的是村莊的自我防禦,我們以哨兵、民兵團體、地道三者相互支撐,一方面在秋收時節,嚴格訓練少年進行放哨,在村莊周圍警惕匈奴人的出現,一旦發現多騎未攜帶輜重奔來,立馬吹響嗩吶,提醒全村進入戰備狀態。”

“嗩吶?”姜七好奇。

姚芹解釋了一下:“因為骨哨聲音傳播範圍不夠廣,我們經過實驗之後,發現喇叭和嗩吶的效果最好,所以給村裏的哨兵都配上了相應的裝備。”

姜國公點頭,催促道:“這事不是重點,你繼續說。”

姚芹繼續道:“哨兵示警之後,村裏的民兵們會立馬集結,點燃烽火狼煙提醒周圍的村莊,了解來人的數量,如果人少,大家會集結成陣,對抗十騎一下的劫掠人員,如果人多,會隨村裏老弱婦孺一起躲入地道。”

“這地道,則是各個村中人發揮聰明才智開挖的,入口一般只有自家人才知道,大家平時將糧食和貴重物品都藏入地道當中,也經常演練如何迅速撤入地道,各個人家的地道有相通的也有不通的,在有些奇妙的地方還有出槍出箭的口,匈奴人如果進入房間,也有反殺的機會。”姚芹解釋道:“之前我爺爺應該也和您簡單提起過。”

姜國公點頭:“你爺爺倒是沒少和我吹噓,說是你和雲居安那小子提起來的地道戰,第一年的時候可沒少給匈奴人苦頭吃,搞得匈奴人現在進房子裏搜錢糧,都要三人一小組,防止咱們的人偷襲了。”

姚芹撓撓頭,嘿嘿一笑,繼續說道:“總之,咱這三個動作結合起來,村裏的安全基本上是得到了七八成的保障,最近兩年傷亡也極低。”

說完村裏,姚芹要繼續說城裏。

“村裏都是土做的地面,挖地道方便,城裏有磚石,反而就沒有那麽方便了。”姚芹首先說道。

“便是鋪了磚石,想要挖也不是不可以,想來是你們算過了,不劃算吧。”姜國公插了句嘴。

姚芹聞言不由笑了:“國公爺您不愧是老將,一眼就看穿了關鍵,一般將領可都是看不出來的。”

“行了,好好說,別拍馬屁了。”話雖這麽說,但是姜國公還是有一點小得意的。

姚芹看穿了姜國公的小得意,連忙說道:“我不過說點實話,您就非要說我是拍馬屁,您這話說的,我可就不開心了。”

姜國公忍不住拍了拍姚芹的腦袋:“你就是再會說話,我也不會多答應你什麽要求,行了,別作小女兒委屈的姿態,趕緊繼續說吧。”

聽到姜國公的話,姚芹一邊暗嘆姜果然是老的辣,這叫什麽?這叫馬屁收下、好處不給!

暗中嘆息完,姚芹還要和姜國公分析城鎮的情況。

“在開展地道戰戰術之前,城鎮就已經有抵禦匈奴騎兵的圍墻了,只是高矮有所分別,雲將軍之前還提出了甕城的概念,在匈奴騎兵誤以為自己已經攻破圍墻進入城中之後,才讓他們知道自己是進了甕城,士兵們關上兩扇大門,自然能夠甕中捉鱉,在城墻射死被困在城中的騎兵,從那以後,匈奴人也不敢輕易帶兵往咱們城裏沖。”

畢竟誰知道後面有沒有又修一道甕城啊?!

姜國公肯定道:“這是雲家得意之作,雲居安確實是有大才。”

說到這裏,大家都不由想起目前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雲居安,再想起那鬥成一團的朝堂,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發現大家都在嘆氣,眾人不由互相看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姜國公連忙將話題導回正軌:“這村裏和城裏都不需要太擔心,要擔心的就是路上了。”

姚芹點頭:“確實,對於行路之人,也沒有太好的辦法,這也是北疆現在最容易被劫掠的地方,就是派兵日常巡邏,也不能說萬無一失。”

姜國公算是理解了姚芹為什麽不讓姜九一個人上路:“說起來,之前我讓你們看楊家情況,還是運氣好,不然……”

姜六補充了一句:“不然咱兄弟幾個現在也有匈奴人的人頭兌換的戰功在身上了,確實是匈奴人運氣好。”

姜國公和姚芹:……

“我看你們是有點膨脹!這麽厲害,先給爺爺我把今天的負重訓練做了啊!就去軍營和人家一起!”姜國公說道。

孫子們:行吧~誰讓這是親爺爺呢?

姜國公的無語一直無語到了晚上,看到自家孫子也不太順眼,還讓留下來吃飯的姚芹給他們出了幾道拋物線的題目,好好考考自家孫子們。

看到孫子們各個算的痛苦,姜國公這才舒心了起來。

此時,孫子們沒有一個人不嫉妒姜九:偏偏就讓這小子逃過了一劫。

逃過一劫的姜九還在給楊家邦畫餅:“楊爺爺,我爺爺說了,他特別需要您和兩位楊叔叔過去幫忙。”

楊家邦還在矜持:“我一個罪臣之身,北疆人才濟濟,雲將軍手下不知道多少得用的人,如何需要我幫忙呢?”

聽到楊家邦的話,姜九立馬祭出甜言蜜語:“您也說是雲將軍手下有得用的人,那些都會他用著順手的,我爺爺初來乍到,還要和大家磨合,怎麽用的順手呢?不還是需要您出馬,才能解決燃眉之急嗎?”

楊家邦聽了之後沒有反駁,顯然也是認同這個說法的,只是追問姜九:“也不知道國公爺是打算從哪個方面下手?有何老身能效勞之處?”

姜九想起了自家祖父之前說過的話。

姜國公是專門教育過孫子們的:“你們跟我過去,不要想著我成了北疆的一把手,你們就能作威作福,你們要知道,我這就是個暫代,早晚要還到人家雲家手裏的!”

姜國公看的很透徹:“你們想想,人家雲家在北疆耕耘了多少年?這北疆軍隊,多少人從爺爺、曾爺爺輩就是雲家手底下的兵?咱們空降過去,人家將士能認咱嗎?就問問你身邊的護衛家丁手下,他們能突然認其他主人嗎?”

“我對手下都很好,他們絕大多數都不會背叛的。”姜國公的孫子們很明白。

“這就是了,人雲居安、雲居安他爹、他爺爺,對手底下的人一直都很好,人家北疆軍隊,就是認雲家人!”姜國公說道。

說完這話之後,姜國公又分析:“所以啊,你們要知道,人家北疆軍隊是把雲家人記在心裏的,我哪怕過去掌握了大權,也不可能說把心向雲家的將士們紛紛調職打壓,這樣不等我卸任,人家就要營嘯了。”

營嘯是指古代軍營士兵和基層軍官反叛,殺死領導他們的將領。

所以要問姜國公會從哪個方面下手?姜九看了眼楊家邦,沒敢說實話,模棱兩可地笑道:“需要楊公您的地方,自然是最重要的地方了!”

比如說先去給姚芹打個下手去掃盲?這種話還是留給祖父說吧,姜九自認為臉皮不夠厚,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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